落日將沉,餘暉燎原。
許熙大包小包從超市出來,就看見嚴哲布滿笑意的臉,細眉下意識上挑而後換上笑容。
“寶貝,你這是愛上我了,天天偶遇也不嫌累?”
“有沒有感動到想要以身相許?”
嚴哲接過她手裡的東西:“避世嗎?買那麼多東西。”
許熙道:“如果我說避你,你會不會傷心到想要自盡?”
“不會。”
許熙嘴角半揚,半點不見可惜神態:“令人失望。”
汽車轟鳴,車燈遠去。
夜暮四合。
白熾燈閃了閃,從客廳裡亮了起來,許熙踩著拖鞋拖拖踏踏磨蹭過來,伸手按下電話免提。
“傻崽!mmp,你竟然掛你爸爸的電話!誒,我聽說上次你去酒吧接我,然後就被嚴哲看上了是真的嗎?你不要不講話啊,嚴哲那個女人不是你能喜歡的,這種身邊床伴一個接一個的你別招惹啊!崽啊,你聽到沒啊!她追你只是為了有趣,你別傻逼樣子陷進去,知道嗎?”
許熙插兜聽了會兒,打斷她:“嗯,我知道。”
她聲音平靜,聽不出喜怒。
“那你最近怎麼老是跟她在一起啊?我今天下午還在超市門口看見你上了她的車,我說你個傻逼想些什麼呢?”
“我想些什麼?”許熙看她一時半會也講不完,乾脆坐在沙發上找了本雜誌翻看起來,“沒什麼,只是覺得有趣。”
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如常。雜誌色彩繽紛,人物攝影專訪層出不窮,突然,許熙的手指頓了頓,目光停在一個女人的訪談照片上。
那個女人眉目精緻卻伶俐,眼睛里的笑意洩出眼角,左眼角的硃砂痣映得分外動人,唇上揚。身形修長,西裝裁剪合適,這個人站在那裡就像是利刃出鞘的寶劍,令人捨不得移開半分目光,卻又怕被寶刀灼傷。
許熙手指輕輕摩挲:“嚴哲。”
她目光微垂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,嚴哲也是帶著這種氣質這種鋒利朝她走來。
因為逆光,看起來就像光往她身上鑲上金邊,這個人溫和又不失銳利。
當時她在想什麼呢?
許熙合上雜誌,把電話給掛了,起身去倒水。低頭的那瞬間,猛然記起,自己當初在想——
可惜了這人,不能喜歡。